吉尔吉斯十日游第2日 探访李白出生地碎叶城

丝路新观察网3月26日电：吉尔吉斯10日游，第二日。昨晚，郭老弟因为腰椎问题睡在小卧的地板上，让房东的沙发床闲置着；而我则在主卧的大床上，在他阵阵的鼾声中睡去，醒来。没有盖被子，没有开空调，这里正值不流汗的秋季，温暖而褪去炎热的气候叫我们十分惬意，尤其是从火炉福州来的老郭。

有四头的天然气灶、给力的哈萨克斯坦天然气相助，早餐没费功夫做得。沏好的福建铁观音加当地产的上好蜂蜜，比什凯克产的鲜牛奶、面包，俄罗斯红肠、酸黄瓜，还有非常好吃的杏子、梨子、葡萄等水果，我俩中俄合璧的早餐可谓丰盛已极！

昨天，二赵还带我们去一家大超市的手机店，用我们的护照买了当地的手机SIM卡。因为，老郭虽然办了国际漫游，但不管用。当地电话卡，打到国内合人民币才0.3元，房间虽然没有wifi,但因为流量计费价格便宜，开着数据，微信是全天候使用，到走时260（￥32.5）索姆仍没用完，我俩用微信直播了早餐的现场。

吃罢，北京时间9点，相当于当地时间7点不到，这可是退休以来的最勤快的一天。要知道，今天我们要去凭吊大唐诗人李白的出生地、西域丝绸之路上闻名遐尔的碎叶古城，这是吸引我到此一游的原动力之一。

据史料记载，武周大足元年（701），李白生于碎叶城。范传正《唐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作于李白死后五十五年）云：“公名白，字太白，其先陇西成纪人。绝嗣之家，难求谱牒。公之孙女搜于箱箧之中，得公之亡子伯禽手疏十数行，纸坏字缺，不能详备，约而计之，凉昭武王九代孙也。隋末多难，一房被窜于碎叶。流离散落，隐易姓名。”

碎叶城是唐朝在西域设防最远的一座的重镇（实际建城则为更早），与龟兹、疏勒、于田并称为唐代“安西四镇”，也是丝路上一重要物流集散地。唐高宗调露元年置，属条支都督府（在今吉尔吉斯斯坦首都比什凯克以东托克马克市附近），曾经多次修筑城墙，仿长安城而建。

玄奘法师曾在此城见到西突厥统叶护可汗。得到可汗所赠丰厚资助及通行国书，并派一名通解汉语的少年随行，一路护送西去。他在《大唐西域记》这样记述：“自凌山行四百余里至大清池……清池西北行五百余里至素叶水城，城周六七里，诸国商胡杂居也。”（大清池，就是今天吉尔吉斯的伊塞克湖）

公元748年，唐人杜环曾访问过碎叶城，他在游记（《通典》卷一九三引）中写道：“又有碎叶城。天宝七年，北庭节度使王正见薄伐，城壁摧毁，邑里零落。昔交河公主所居止之处，建大云寺犹存”（大云寺现遗址仅存一个石头佛），（唐杜环著，张一纯注：《经行记笺注》，北京：中华书局，2000年，页34－39）。

1960年，英国东方学家杰拉尔德根据前人的考古发掘，首次确认这座古城就是碎叶城。碎叶城中的大云寺文物证实佛教是这里的第一类宗教遗址。第二类宗教遗迹是中世纪景教堂。三类宗教遗迹是摩尼教墓。摩尼墓碑上有从莲花里长出来的、四尖长度相等的十字架，在克什米尔拉达克粟特岩刻和福建省泉州市出土摩尼教墓碑上都曾出现。这类十字架以前被认为属于景教十字架，但是碎叶考古资料表明，很可能是波斯古摩尼教十字架。第四类宗教遗迹是火祆教遗迹，火祆教是萨珊波斯的国教，居民中显然有波斯商人。粟特人，突厥人和汉族人，不同的信仰人们，在这个方圆26公里的中式城堡内迎送日月，通商贸易。证实了玄奘大师所记载的“诸国商胡杂居”所言不谬。

从小知道李白，会背“日照香炉生紫烟”这样的李白诗句；文革中知道了李白生于碎叶古城，以及沙俄如何掠走了天山以北的广大土地；碎叶遗址是一个世界性的话题，现在从网上可以轻而易举地浏览到关于它的海量信息…但这还不是我一定要去碎叶的全部原因：我的朋友二赵有一个乌克兰血统的俄罗斯朋友，叫瓦洛佳。他学周易、打太极，还是个李白的超级粉丝，他在碎叶城买了一块土地，要建一个李白纪念馆。在他的设计蓝图上，纪念馆前要树立一座五岁的李白雕塑。为此，他广泛征求雕塑图稿。事情传到我这儿，我请四川的《玉垒诗选》杂志主编李镜先生在其刊物上，发了新闻和征稿启事，得到了李白的四川乡亲们的关注…因此，到了吉尔吉斯，一定要去拜谒碎叶遗址，那是必须的！

从比什凯克向东60公里，来到托克马克市。由于苏联解体，这里成了吉尔吉斯斯坦的边境城市，楚河为界，北边是哈萨克斯坦。如此一来，把以河为城的古碎叶地区也分割成了两个部分，包括将清同治年间逃难定居在这一代的陕甘回回——“东干人”也分成了两个不同国籍的人。听说在哈那边有一个早年建立的李白的衣冠冢，但我们没有签证，去不了。碎叶古城在托克马克市十字以南，右转8公里处。

老赵是来过此地的，但是因为没有明显的路标，找到遗址还是颇费周折。遗址没有人管理，土路的入口处有一个不锈钢栏杆成色还很新，也许是习主席今年来时刚安装的。当车驶上土岗，碎叶遗址尽收眼底。

城址依稀可辨，而人类的聚集之处，只能从新近考古学家们开挖的探方遗存去辨别。时值正午，骄阳照射下，我们几个的投影与脚步搅起的尘土互相逐撵；烤的焦黄的野草，定格了夏日姿态；草原百灵只闻鸣声不见身影，它们是旧时王谢堂前燕么；除此以外安静的连一点儿风吹衰草的动静也没有…大唐碎叶城的繁荣，李白诗歌的豪放，只能凭你的臆象去浮现！突然，我看见城墙的残垣上，放着一个很新的中国茶碗，用三块土块包围着…这一定是一个幽默的人搞的一个幽默的暗示，隐喻什么呢，颇费思量…

手机信号很强。我用微信向国内的圈友们发了一个30秒的视频，“…这里是故西域大唐丝绸之路上闻名遐迩的碎叶城，今天，我站在这里，前不见古人…”话未说完，时限到了，后半句未录进去。天意吧！楚河两岸，一个李白热正在兴起，有瓦洛佳、吉国前副总理鲍尔.朱洛娃这样的粉丝，有6万多华人在吉国从事互利双赢的贸易建设…怎可说后无来者呢！

来碎叶路上，我们先是走错，因而有幸参观了距碎叶遗址西南7公里处，一处建于9-11世纪的伊斯兰教宣礼塔“布拉纳塔”（Burana Tower）。塔现存高度只有27米，仅为当初的一半左右。布拉纳塔旁边是一座建于8-9世纪的城池，可能是粟特人建立的，后来成了黑汗王朝的首都八剌沙衮（Balasagun），此后，又成为西辽国首都虎思斡耳朵。岁月无情，该城池如今已经成为一座土堆。相传，玄奘西行到达此地时，曾在此讲经弘法。此处是有人管理的，看来也是独立后不久设置的。入场20索姆，俄、英二种文字的简单图示，一个柯尔克孜的毡房里出售一些明信片之类的纪念品。古城土堆的后面，该管理处将原散落在各处的草原石人集中摆放在那里，其间还有一些年代不详的阿文残碑…听人说，这个马背民族的草原历史灰飞烟灭，很多要去我国的史记史籍中去找。

宣礼塔中段设有一螺旋铁梯，供游人登顶。狭窄的通道，仅可一人上下。登塔远望，楚河原野上的已经收割了的麦田一抹浅黄，钻天白杨深绿划一，高耸的吉尔吉斯阿拉套山脉白雪白雪皑皑，天似穹庐，瓦蓝瓦蓝…这样的景致，与天山那一边（南麓）、我们的新疆一样的亲切！

今天的晚餐在比什凯克的一家乌克兰餐厅。所谓乌克兰餐厅在我看来，形式大于内容，饮食无甚么特色，但餐厅中的乌克兰文化却很强烈：服务员是清一色的身着乌克兰服装的美女，墙上挂满了乌克兰名人的照片。吉尔吉斯有两万多乌克兰人。当下，乌俄新闻正是街谈巷议的话题，但我们无法探知谈这些乌克兰人属于哪一派；我对他们如何迁徙此地也饶有兴趣，知道一点儿前苏联曾有意将西部人口向中亚、远东迁移的过往。席间所饮，还是中国新疆产伊利酒。从列宁的民族政策谈到新疆阿克苏新近发生的砍人恐怖事件，也算是餐桌上正常的事情，可是我和喀什驻吉尔吉斯办事处主任安先生相同的观点无意中激怒了那位前一天没来的姓马先生，引得他罢宴而去…唉，我其实很喜欢他的个性呢！至今，还记得他讲的一些故事：他说，现在吉尔吉斯淳朴的民风也正在市场经济的发酵下，迅速的变质…市场上出售的商品也不是那么规矩了，这里当然也有中国商人的一份功劳。他说，现在出现了有人打出“共产党员”商店的牌子，用党的名义来作保证…我相信，他的话一定是有他的目击事实的。

在今天寻找碎叶遗迹的时候，我们见到碎叶附近村庄的场地上列宁的塑像仍然在那里站着。列宁的塑像吉尔吉斯到处都有，并没有发生像乌克兰那样推到、销毁列宁塑像的事情。也不知道诺大的前苏联到底有多少列宁塑像（我敢断言一定比中国的毛泽东塑像多），也不知道吉尔吉斯的列宁像还会存在下去吗…马先生，北京人也。在吉尔吉斯经商有年头了，娶了一房俄罗斯娇妻，首都比什凯克平房大院买在妻子名下（外国人不可买得）他说，过些年，他还是要回国去，房子就留给她…也许，世间事正向着孔子的预言那样，趋于中和、走向中庸，很难泾渭分明、非此即彼吧。

丁乐年（1946.11.27——）原青海广播电视报社长、总编，高级编辑（正高），2008年退休。无党派。从事过农民 ，工人 ，以及记者编辑 。1987年北京广播学院文编专业函授毕业。作品散见于《边疆万里行》（民族出版社出版）、《黄河》（黄河水利出版社）、及一些报刊。有专辑二册：《木丁补丁》（个人作品、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西宁方言词语汇典》（集体作品、本人为副总编辑）。作品曾获广电部专业委员会、青海省新闻协会各种奖项，歌曲《我是个循化的撒拉》获中宣部、国家民委《金唱盘》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