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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中亚

时间:2016年11月14日  信息来源:本站原创   字号:

丝路新观察网比什凯克11月13日电(记者 文龙杰)目前,中国总理李克强对吉、哈两国的访问已经结束,可借此机会对中国与吉、哈两国关系做一个梳理。此次无论是访吉还是访哈,其关键词均为:“深化合作”、“推动合作”、“为合作注入新动力”。不是建立合作、或令两国关系“升级换代”、“迈上新台阶”的质变,而是使合作在层次和进展方面产生量变。与“破冰之旅”、“融冰之旅”更不相同。

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当地时间 2 日晚在会见吉总统阿坦巴耶夫时表示,中方愿“同吉方深化政治互信,密切务实合作,增进人文交流,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上加强协调配合,推动两国关系与合作继续向前发展”,吉总统阿坦巴耶夫表示,吉方愿与中方一道“坚定不移地把吉中友好合作推向深入”。

李克强于当地时间 3 日晚出席中哈总理第三次定期会晤时表示,中方期待同哈方巩固和深化友谊与互信,积极挖掘新的合作增长点,让中哈睦邻友好和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更上层楼。在会见哈总统纳扎尔巴耶夫时表示,中方愿同哈方全面深化产能合作,推动重点项目建设取得新成果。纳扎尔巴耶夫表示,哈方愿同中方全面深化产能合作,推动更多项目落地生根。

有人问,为什么要积极推进与吉、哈两国的合作?在此过程中需要注意什么?合作的前景如何?关于这些问题的答案,要去中国与吉、哈两国关系的特点中寻找。

邻国

吉、哈两国都与中国接壤。所以,李克强总理在两国媒体发表的署名文章里都提到“山水相依”“地域相连”。这个就和与海上邻国日本的“一衣带水”不同了。而且是地缘位置越来越重要的邻国。中亚地处欧亚大陆枢纽,随着亚洲经济的崛起,该地区“联通欧亚”的作用越来越为各方所关注。无论是俄罗斯提出的欧亚经济联盟,还是中国倡导的“一带一路”构想,中亚在其中都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这一点在2015 年的中亚外交中格外明显。

2015 年 3 月、10 月,俄总统普京两次访问哈萨克斯坦。5 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哈总统大选结束后对哈进行访问。7 月至 10 月末,印度总理莫迪、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美国国务卿克里相继访问中亚五国。无论是莫迪、安倍还是克里,均是第一次在同一时间连续访问中亚五国。

大国领导人的频频到访,意味着中亚的重要性正在不断上升,国际政治舞台上的“玩家”都在有意识加强与该地区的联系。当时与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副主任杨成讨论这个问题,他评价说“中亚的‘黄金时代’来了”。

那么,邻国与非邻国的一个主要区别就在于,其接触是不可避免的。中国和欧洲的某个国家断绝联系是可以做到的,而在中国与吉、哈两国之间扎上篱笆,断绝往来则是不可能的。国际政治的现实主义流派在这一基础上就认识到,两个邻国之间容易出现“安全两难”的问题。两个邻国之间无非就是三种情况:甲比乙强大、乙比甲强大、甲乙同样强大。第三种是较少的理想状态,通常会是前两种情况。无论是哪种情况,弱的一方都会对强的一方产生恐惧,很容易对强的一方产生敌意,进而增加军备,最终导致冲突,例如中苏珍宝岛事件、铁列克提事件(就发生今天的中亚与中国新疆边境上)。

上海合作组织的前身“上海五国会晤机制”,就是中国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四国加强边境地区的信任和讨论裁军的一个平台。

如何避免“安全两难”的问题呢?国际政治自由主义流派开出的药方是对症的:通过建立经济合作形成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这样一来,一旦发生冲突,将会一损俱损。双方从而都尽量避免战争冲突。所以,如果注意到“邻国”这样一个特殊因素,就不会认为中国与吉、哈两国进行合作是一个简单的“钱的问题”。也就能够很好地理解,“上海五国会晤机制”在解决了边境地区信任和裁军问题后,很顺畅地就转型为一个讨论经济合作和维护地区安全的国际组织。

小国

“小”有多重含义。首先,这些国家的工业化程度、经济发展水平不高。这就使中国与吉、哈两国进行产能合作具有了一个条件,中国的过剩产能(过剩的不一定是落后的),很多是吉、哈两国急需的。这样的条件,中韩、中日、中印之间都不存在,甚至中俄之间都不是很典型。所以,吉、哈所在的中亚地区就成为了“丝绸之路经济带”的重点地区,其中哈萨克斯坦的经济规模较大,中哈产能合作也就较为重要,也就有了中哈合作是“典范”的提法。

其次,吉、哈的人口、经济体量都不算大。吉尔吉斯斯坦人口为 600 多万人,哈萨克斯坦人口总数为 1700 多万,这就决定了其合作规模的“天花板”。包括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白俄罗斯、亚美尼亚五国的欧亚经济联盟成立至今之所以在世界经济中没有什么影响力,就是因为这些国家的经济体量有限。所以,应该注意到与吉、哈两国的合作有一个不太高的“上限”在那。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专家薛力关于这个问题曾有过这样一个分析:

在转移过剩产能方面能有多少效果呢?目前还没有公布投资项目等信息,难以知道具体规模。以产能过剩的典型钢铁产业为例,假定“一带一路”所带动的钢铁需求量与国内铁路建设相同(这已经非常可观),也只有 2100 万吨,占 2014 年过剩产量 2.74亿吨的 7%,在化解过剩产能上效果有限。

从中可见,中国的过剩产能规模巨大,无法通过转移到沿线国来化解,“就地关闭”很可能是唯一有效选择,这虽然疼痛,却不得不采取。

他国

“他”主要是指的与“我”的不同与差异,以及彼此之间的陌生感。2011 年,我在念书的时候,一次课堂考试的题目是要求说出中亚五国包括哪些国家,当时上课的都是国际学部的硕士生和博士生。结果很多人都不知道,都来问我们俄欧亚系的学生。这个例子很说明问题,专业人士和准专业人士尚且如此,那普通民众对中亚的认识恐怕更糟糕。

当然,不同与差异比较容易理解。吉、哈及其所处的整个中亚地区,都信仰伊斯兰教;出塔吉克语属于波斯语系外,吉、哈等其他国家都属于突厥语系;文化上以游牧为主,以及游牧与农耕的混杂形态。这与中国的宗教、语言和文化几乎是格格不入。至于陌生,则有一点吊诡。彼此不同,并非会导致陌生。中国对欧美不陌生,对日韩不陌生,对俄罗斯、印度也不陌生。而中国与吉、哈不仅“山水相依”“地域相连”,而且历史上联系紧密,中亚曾开华夏看世界之视窗。有学者指出,张骞出使西域“改变了汉朝以前的地域观念,使人们知道了新的天地。”历史学家翦伯赞甚至将其与哥伦布“发现”美洲相提并论:“张骞在公元前 127 年发现西域,其对于当时中国人的刺激,就像后来哥伦布发现美洲对欧洲人的刺激一样。”这种吊诡的陌生从何而来呢?

其主要原因可能是,吉、哈都是 1991年独立的年轻国家,在国际舞台上出现得较晚,参与国际事务的时间短,国际影响力较小。且不再国际主流话题的讨论之列,例如,当该地区出现了严重的反恐问题后,国际社会对其关注明显增强。另外,中亚国家本身上存在“不确定性”。如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副主任杨成分析得那样,苏联解体以来,中亚新独立国家通过去宗主国(俄罗斯)化”、“在地化”和“国际化”来构建和巩固个体与集体身份。“这三种范式彼此共存,并且频繁地相互影响,直接造就了中亚国家集体身份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中亚人自己可能自己都没有弄清自己是谁,所以外人对其感到陌生,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无论是浩浩荡荡,还是不绝如缕,中国与中亚的联系始终存在着很强的生命力。今年6月份我赴乌兹别克斯坦采访前,查找关于该国资料时发现,最能打动人的一篇文章竟出自北大已故教授季羡林的手笔。以对这篇文章的推荐结束此次关于中亚国家的滔滔费辞,那篇文章名为《塔什干的一个男孩子》。历史总会出现相似,不知道下一部这样的名篇会何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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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龙杰 / 编辑: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