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吉斯十日游东干人里瓦和他的别墅

时间:2016年03月28日  信息来源:本站原创   字号:

吉尔吉斯十日游

第三日(2014.8.13),东干人里瓦和他的别墅

吉尔吉斯十日游东干人里瓦和他的别墅

东干人的信息这些年见诸报端很多了。为何叫东干人呢,莫衷一是。在吉尔吉斯经商的北京人小石说,当年陕甘回人被清廷左宗棠大军追杀,避祸逃亡到新疆境外,沙皇军人见来人如潮,没敢开枪。问,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来人不懂俄语,俄人亦听不懂陕甘土语,只听说,我们是从东边,被赶过来的。于是,就被俄人成为“东干人”了(照此理解,干应为赶之误)…如果东干既非俄语也非柯尔克孜语,是自称。他的这个说法倒使我想起了另一个可能———

东,是个方位词。关键是“干”。何为干?甘肃有个阿干镇。有一个阿干歌,流传于世,特录于下:

    阿干西,我心悲,

  阿干欲归马不归。

  为我谓马何太苦?
       我阿干为阿干西。

  阿干身苦寒,

  辞我大棘住白兰。

  我见落日不见阿干,

嗟嗟!人生能有几阿干!


这是一首古代鲜卑人的歌谣,在此只说这个“干”。 “干”,说的是一个苦命的人。我有理由认为,这个叫干的人,后来成为了一切苦命人的代称。西北人,常说“苦干了!”。原被认为是“辛苦的干巴巴的了(意为穷光蛋了)”的意思,其实应该是“命苦的就和阿干一样了”。阿干,与兰州附近的阿干镇有关,这里是鲜卑人兄弟生离死别、其一支西迁(东来)青海的地方(后来立国吐谷浑),也是苦命的人挖煤谋生的地方。记录这首诗的《伊犁烟云录》(民国,陈澄之)和最早研究这首诗的清人吴镇(甘肃临夏人)都提到了阿干与阿干镇的联系…

因此,根据我的“考据”,“东干人”应是“从东边来的苦命人”的自称。

吉尔吉斯十日游东干人里瓦和他的别墅

今天,二赵要带我们去拜访他们的朋友东干人里瓦。

里瓦,是一个退休建筑工程师,毕业于前苏联莫斯科某大学。他的妻子梅里亚(我认为是经名麦丽艳的变读),则是退休医生,毕业于前苏联列宁格勒医学院。他们住在一所陈旧的前苏联住宅公寓,房间收拾得整洁而中国味儿十足;中国画、中国瓷器,满目皆是。当然,中国脸,中国话自是更重要的中国元素!所有的男人大约都是随便一些的,但梅里亚和屋子里她的妹妹、弟媳等都是身着艳丽的衣裳、精心粉饰打扮过的,显得精神悦目!这个年龄的中国老太太十之有九早已是老态龙钟、不堪入目了。他俩年纪和我差不多,但在他们面前我自觉有些相形见绌,无论身体状况和精神面貌。

吉尔吉斯十日游东干人里瓦和他的别墅

他俩还有一栋别墅!这也是前苏联留给他们的福利遗产。吃过饭,他们要到别墅去,问我们想不想去去参观。当然要去的。梅里亚的妹妹端上来新疆拌面,说:“吃上些,吃上些…”餐桌上,食物中俄参半,葡萄酒是少不了的。一会儿,梅里亚的弟弟也来了,他是一个牙科医生。东干人在外使用的是俄语,而在家里、东干人之间至今仍用中国话交流,语言的词汇停留在百年以前的西北方言。他问我能不能听懂他们的说话,还说我长得就像他们回回。他说话总有一个尾音“呔”,这个习惯和语音十分像我插过队的甘肃康乐话。薇拉是陕西人,她一会儿陕西话一会儿俄语,我和老郭也算明白谈话的内容:原来,后天,他们一个在伊塞克湖那边的亲戚要出嫁女儿,欢迎我们去参观。老赵留了他的电话,牙科医生叮嘱一定要在早晨十点,赶到卡拉库尔,他在那里等我们。

别墅在山里,离首都有六十公里之遥。里瓦开着他的车带路,一直向南开去,远山还有雪,那就是吉尔吉斯引以自豪的吉尔吉斯山脉。正对着首都的山脚高地上,一面吉尔吉斯国旗迎风招展,旗之巨大可能是一个世界之最,几十里之外就可看清它。融化的积雪湍急地从山上切割而下,摩擦并溶解了大量的碳酸钙,因此河流像稀释了的牛奶一样。高山牧场、山麓的农田,别墅群落深嵌在峡谷中绿树掩映的河流两侧,好一幅立体景观,是吉尔吉斯美术家们钟爱的表现画面。公路在峡谷入口处拐弯,因为占地面积很大的总统官邸挡住了直行的路;所有的车在那个路口,即便是绿灯亮着,必须停车、再起步前行,为了安全也为了表示敬意。一个首都人假日休闲野营烧烤的公园,在紧挨着总统官邸的后院,从山里流出来的河流串联着它们。。

吉尔吉斯十日游东干人里瓦和他的别墅

里瓦家的别墅占地至少有八九分地。前后均为果园,中间是里瓦自己设计自己建造的二层建筑。电气化的厨房里,立刻飘散着孜然羊肉的香气,原来梅里亚从家里就烤好了食物,只需热一下,便端上了别墅的凉亭桌子,请我们品尝。铁板烧一样的一个平底锅,上面覆盖着口径一样大小的囊,底下是切碎的羊肉,这不就是流行在西宁的羊肉盖被儿吗!果园里的苹果、葡萄还没熟,但西梅、杏子、黑加仑早已熟透了,掉在地上的最是好吃。我国的节令农谚说:芒种前后,麦熟杏黄。这里已是入秋九月,麦田早已收割入仓了,可是杏子还是黄黄的挂满。看来我们的节气候征在这儿并不灵验。吉尔吉斯是前苏联的瓜果主产地之一,现在新疆干果市场上很多也是吉国所产。别墅二楼上是卧室、书房,梅里亚一一给我们介绍,拿出一本相册给我们讲她的祖先亲戚、青少年时代…里瓦从一进门就忙着给果园浇水。水是从峡谷河流中引来的,自流灌溉。今年吉尔吉斯比往年更为缺雨,干旱的土地急切地吸吮着,发出咝咝的响声…她家对门的朝鲜人来了,需要挪一下我们的车她的车才能开进去;这户人是高墙大院,封闭的很严实,与大部分人家的开放式栅栏格局截然不同。里瓦家斜对门的邻居是俄罗斯族人,建筑自然有俄罗斯民族的色彩。果园的亭子里,铺着绚丽桌布的餐桌上,摆着擦拭得一尘不染的两路酒杯、餐具还有各样干果…因为他家的建设告一段落了,今晚将有一个party。一个新砌的俄式烤炉,特别吸引我们,烧烤必定是今晚的主角…

吉尔吉斯十日游东干人里瓦和他的别墅

峡谷落日早,到了告辞的时间,因为晚上又是薇拉的朋友宴请饭局。

晚餐是一个姓姜的东北人在张罗,因为搞物流,我叫他姜物流。这是个承上启下的中间角色,在吉尔吉斯经商的华人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那些人。比起薇拉他们,此人在地面上更熟悉更活络。他说,比什凯克已经有华人在养三文鱼了,大家不相信,今晚,他要弄两条来见证。饭局设在他的东北老乡开的烤鸭饭馆,从到到尾的中国菜品;烤鸭是国内发来的冻品,鱼果然是新鲜的当地养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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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桌客人除了我俩,全是商人。席间天南地北的口音全讲的是经商的事儿,有的诉苦抱怨政府官员的贪腐敲诈,有的则告诫如何用运法律手段保护自己…饭馆老板也乘着敬酒的机会,大肆宣传他参与的由土耳其人开发的一个新楼盘的信息,不少人立马表达求购的意愿。薇拉告诉我,吉尔吉斯对外国人购买房地产的限制刚放开,但还是只能买楼房…毛坯房,40000多索姆合五千多人民币一平米,我们听着便宜,但在这里仍属昂贵。老板为了强调这个楼盘的先进性,大讲框架结构、红砖砌墙…红砖砌墙国内已被禁止,而这里基本建设还正在兴起,和我们八十年代一样,烧砖的行业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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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午,我们偶然从一个侧面见识了这个行业的规模。

早饭过后,薇拉夫妇开车带我们去比什凯克城北的一个湖边风景区去看看。出城以后油路就消失了,通往景区的沙土路极为颠簸,尘土飞扬。待到达后,二人很是失望,因为干旱使得湖水缩小了很多。往年夏季,这里是城里人游泳度假的好去处,而今年大片的湖底露出来,牧人赶着牛羊来吃草,游人罕至。树木上落了厚厚的尘土,空气也不怎么通透,拍了几张,便决定绕湖一圈打道回去。但行至湖东时,路上的浮土深厚到八缸越野车都无法行驶的的地步,叫我们大失惊色!惊呼怎么是这样?他俩说,这是通往砖厂的一条路,大型卡车把路碾成这样儿了。说话间,几辆中国产的双后桥自卸卡车过来了,遮天蔽日好不恐怖。勉强倒车,选择了走另一条道。走着,眼前又出现一座燃烧的垃圾山:烟尘滚滚、乌烟瘴气,仿佛到了地狱!或明或暗的烟火中,见到有几个人拿着铁钩,翻动着寻找着可以卖钱的物品,不过,他们可是开着小汽车来的,虽说是前苏联的老款拉达!天上,在升腾的烟尘中,上下翻飞着成百上千的鹰隼,垃圾中一定有它们的食物抑或是垃圾滋生的老鼠!这样的景象,叫我这个外人颇感心酸,他们可是这个号称山鹰之国的精神化身啊!走过垃圾山,走进了柯尔克孜人的新村——吉尔吉斯独立以后,原来在高山上以放牧为生的大量牧民,走向了城市,政府不得不花巨资为这些人划定地区、建设新的定居村。比什凯克人把他们叫“山上下来的”。这种表象有二层意向:国家主体民族的意志宣示和昭示着国家发展走向了城镇化的发展道路。有资料表明:吉尔吉斯斯坦人口为577.6万(2014年),其中吉尔吉斯族人口为419.3万人,占总人口72.6%;乌兹别克族人口为83.6万人,占总人口14.4%;俄罗斯族人口为36.9万人,占总人口6.4%。1999年至2009年的10年间,吉尔吉斯斯坦的俄罗斯族人口减少了16.3341万人,而乌兹别克族人口则增加10.1741万人(这也许是南部奥什地区民族冲突的一个原因)。吉尔吉斯并不掩饰他们的文化独立愿望,俄语的官方地位正在由主变次,有的路标更换成了由33个俄文字母(增为36个)为基础的柯尔克孜文。这令学俄语出身的赵先生很不适应。俄文中,“Ы”这个字母使用频率并不很高,在一个单词中顶多只有一个,但柯尔克孜文中却使用频繁,四个五个是常见的。比如:吉尔吉斯,КЫРГЫЗ。据说,官方的用语是柯语,但行文还是用俄语;市面上,物价单用两种文字标明,交易则由俄语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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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还游览了比什凯克的二战胜利纪念广场,参观了著名的苏俄开国元勋伏龙芝元帅纪念馆。两层纪念馆也是前苏联的高大建筑,下层是伏龙芝在比什凯克生活过的居室再现,上层是生平事迹、实物资料等;保护管理的很好,庄严整洁,外国人收费20索姆。伏龙芝可是我小学就知道的人物,但不曾想他就是此地人。这个城市曾以他的名字命名,闻名世界的伏龙芝军事学院是他创办并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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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这些,不由得更容易叫人去思辨,“去俄罗斯”怎可一个去字了得啊…这个国家有80多个民族(我们才56个!):除了前面提到的,还有乌克兰族2.2905万人、塔塔尔族3.3848万人、东干族6.1170万人、维吾尔族5.1899万人、哈萨克族3.8603万人、塔吉克族4.8502万人、土耳其族3.6724万人、阿塞拜疆族1.6745人、朝鲜族1.857万人、德意志族1.1128万人,以及白俄罗斯、土库曼、摩尔多瓦人和格鲁吉亚人等等。国家意志如何兼顾这些人的利益和民族情绪,复杂而艰巨…

吉尔吉斯十日游东干人里瓦和他的别墅

这个国家正处在转型阶段,杂色纷呈,去向未卜,在急速发展的表面下,一种隐忧在弥漫,你可以感觉到,但不一定能看得清…

晚上从蒋物流的宴会上回到房间,我一直被这种思绪萦绕着。我把垃圾山的图片发到微信上,没想到国内有圈友看了点评到:花钱出游,看该看的风景…我回复道,职业习惯使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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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丁乐年 / 编辑:ts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