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权中的家庭：中亚政权交接的政治玄机

丝路新观察网比什凯克2月28日电   2017年11月19日举行的吉尔吉斯斯坦总统大选为政治家和专家们提供了讨论阿坦巴耶夫有没有继承人这个问题的理由。总统对没有继承人的公开声明完全被人忽视了。

在中亚地区不安排继承人是不行的，这一模式仍是主流。土库曼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例子显示，政权中的家庭布局仍未退出历史舞台。不久之前阿塞拜疆总统任命第一夫人为第一副总统更加让人认为，吉尔吉斯斯坦在建设民主国家过程中所走的道路和积累的经验，对于目前政权还是按照继承或者传给近亲的国家的后代们将非常有益。

目前中亚国家政权按照继承或交给亲近的问题是如何发生的，未来会产生什么后果，国际关系专家埃季尔•奥斯蒙别托夫谈了自己的观点。

问：最近几年许多专家都指出，在世界很多国家存在不通过选举方式而是继承或交给亲近来进行政权交接的趋势。中亚也不例外。本地区这一趋势如何？

答：是的，本地区有这样的负面趋势，这与软弱的民主和国家体制有关，因此才出现这样的负面趋势。非常遗憾，这个趋势很不好。它可能导致在本地区国家内外发生不良的政治后果和事件。

大约从2016年秋季开始，中亚出现与政权交给家庭成员或亲近相关的负面趋势。哈萨克斯坦近期发生的事件是宪法改革，塔吉克斯坦总统的女儿和儿子在国家机构身居要职，土库曼斯坦进行了选举，现任总统连续第三次当选为国家领导人。乌兹别克斯坦情况比较复杂，原则上也是由政治精英继承。我认为，这种趋势会产生负面的积累。如果这些发生在20世纪，那还可以理解。但2017年就不一样了，这种倾向很让人担心。

问：您所列举的这些国家的领导人通过继承或交给亲近人的目的是顺理成章，还是迫不得已呢？

答：一方面，精英交替的理由总能找得到，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是这样。实际上这是精英轮替或精英产生的问题。中亚国家那些掌握政权的人，任命亲属、拥护家族统治政策的人，他们会找出要保持稳定、传承等其他各种理由。但把政权继承下去或者交给亲近都是不得已的事，其原因就是他们要保持他们现有的那个方针、那个政权。帕累托就说过，精英交替或新的精英到来应该是经常性发生的，精英轮回是一个自然的过程，不可阻挡。而且，随着精英的到来，也会发生新思想的更替。

因此，现在中亚掌权的人担心新的政治精英到来会改变他们今天的地位，他们可能要对发生的事情承担某种政治的或者国家的责任。他们当然就要寻找延续自己政权的各种办法和形式。继承的体制本身就是政权再生产的工具，只是形式不同而已。因此说，在21世纪，一个人只能通过选举登上大位。

问：试图通过继承来交接政权，除了我们在吉尔吉斯斯坦看到过两次的革命，会不会产生其他后果？

答：家族统治、世袭，中亚现在实行的政治继承体制等，除了革命，还有以下几种负面的后果：

第一，精英无法达成一致，结果就会造成社会紧张，出现许多对政治变革不满的人和群体。其次，纵向、横向以及地方精英之间的交换和联系被打破。原因就是在位的人应该对关键的国家战略方向、国家外交政策达成政治共识。因此地方精英的利益也应该得到照顾。

也可能导致腐败的增长、政治不稳定、加深经济危机等后果。还有经济和社会的后果也可能产生大量不满的人。不应该忘记，社会转型机制在精英阶层的循环中发挥作用。它有可能符合现代要求，这些要求目前对于国家和精英来说还太高。社会体系的平衡也会遭到破坏。用简单的话说，走过所有国家服务阶梯的人处于高位，而用一个毫无经验的家庭成员或亲近的人取而代之，当然会成为不公平的原因。这是中亚国家非常突出的特点。破坏内部政治力量的平衡也是一个后果，因为政权就是对基本问题的政治妥协。

最后，在家族统治、亲近的人传承政权以及以上描述的方式导致精英轮换停摆时就会爆发革命。再回到帕累托法则，我们可以看到，革命是精英更替最激进的方式，最后的结果就是旧的精英把政权让位给新的精英。所以对于中亚所有国家都存在着爆发革命的威胁，因为现在的政党或团体不能在政权上循环，很自然就会采取极端措施。

问：把政权交给家庭成员或亲近有什么样的负面趋势？

答：现在我们在中亚就可以看到这样的趋势。有的人在搞宪法改革，想把总统的权力再分配给议会、政府，也就是自己的亲近。这个就叫“集体总统”。之后人可能离开，但实际还在领导国家，因为所有关键的岗位上都由他的亲近或亲属在占据。这种现代化的政权移交方式我们在这个地区也可以发现。尽管政权移交方式复杂，本身也存在着问题。其原因就在于循环的缺失，没有从根本上改变。第二种趋势我们也可以在本地区看到，把政权交给子女来管理国家。主要标志是没有人能对他施加压力。第三种趋势在本地区另一个国家可以看到。该国政权依靠选举得以保留，虽然有几个候选人参加了选举。在这种情形下，结果甚至包括百分比都是可以预见的，谁会当选也早已清楚。

在此背景下，吉尔吉斯斯坦的情况有很大的不同。我们的选举结果谁也不清楚，在这方面我们也是独一无二的。我们这里不可能知道谁会是下一任总统。谁都可以做出预测，因为吉尔吉斯斯坦的过程发生的太快。我们的政治文化和环境也大相径庭，预测的面很小，所以国内的选举会公正进行。这一点其他中亚国家就没的可说。前面也说过，在那些国家选举结果可以很准确的预测出来。

在本地区还有其他的政权交接模式，也就是任命的不是继任者，而是执行人。这很明显，如果在大选前3-4个月他履行国家领导人的职责，当然就可以创造环境，利用一切行政资源等等，提前知道可以胜出。

问：到年底前在国家历史上已经是第二次以民主方式移交政权，会是什么样的趋势？吉尔吉斯斯坦会发生什么？

答：这个过程很简单。如果选举是公正、包容、透明的，那么我们就可以去除社会存在的主要矛盾。所有的政治力量都会参加选举，大家都知道游戏规则。民主体系的好处是所有人都明白投票的程序，最主要的是没有人质疑选举结果。民主不是结果，而是一个过程。

民主体系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是可以通过司法程序来维护自己的权利，对选举结果提出异议等等。在独裁体制中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目的不一样，所以就不需要这个东西。

问：那美国的选举可以称作什么？在美国我们也可以看到集会和别的东西。

答：无论如何这都是民主的胜利。没人会对美国的选举结果提出异议。也许有人不喜欢美国新总统。但没有任何一个法院，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机关怀疑选举程序。这就说明法律没有被破坏，竞选活动做的比对手好。在整个美国的历史上干预投票程序的误差和收买选民等微不足道。

从美国的例子我们可以看出，制衡和平衡体系运行得很好。当特朗普对美国关键问题做出表态时，制衡和平衡体系就会将他限制在一个框架内-法院说不行，参议院、国会和检察院也会说特朗普提出的法案超出了法律的范围。所以，这样的原则，如果都很公正，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问：请简短说说，从民主建设的角度来看吉尔吉斯斯坦现在所做的，将来能够得到什么？

答：在独立后的25年里，吉尔吉斯斯坦一直在探索符合现代世界的模式。我们有过各种治理形式—总统制、混合型，现在有人可能会批评国内实施的不是完全的议会制共和国。但我还想再次指出，民主是一个过程，而不是最终结果。这里也会有许多问题。正因为我们生活在民主的国家，所以才会有各种不同的观点。这些就让我们可以预言，吉尔吉斯斯坦有很好的未来。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有清晰的概念，可以清楚地看到经济和社会的问题。还有不久之前经历过的两次革命的经验。为什么说这是经验？因为我们知道，如果行动错误，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有许多东西，对于本地区其它国家来说是很困难和难以预料的，可对于我们就显而易见。我们知道，以后会繁荣、进步和发展。有一个很好的表达方式—“民主不战”。从来没有发生过民主国家之间相互打仗，因为民主体制和社会通过妥协和对话在未来发展的道路上寻求答案。

埃尔梅克•阿布德里萨耶夫

卡巴尔信息分析中心